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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

3星期前
1月前
是从什么时候察觉的呢?大概是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发现街角多了几个榴梿摊。戴头巾的阿姨、穿拖鞋的叔叔坐在折叠椅上,一边熟练地剥着果壳,一边冲着路人喊:“来,新鲜的猫山王!”塑料板上摆着几块金黄的果肉,在暮色中泛着柔柔的光。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甜香,像熟透的果肉夹着一丝奶气,悠悠地从街角那头飘过来。榴梿季,就这样来了。 我对榴梿谈不上痴迷,但也从不排斥。小时候在外婆家,榴梿虽然不是随时都吃得到的水果,可一到季节,它总会如约出现在客厅中央。外婆尤其偏爱那种香甜中带点微苦、苦后又回甘的口感。每到这时候,她总会叮嘱我爸一句:“记得买猫山王,不要太干的。”我爸便带我去老市场,找那家熟识的摊贩。他们围着一堆布满尖刺的果实,用指关节敲壳、听声音、挑形状,嘴里还念叨着我听不太懂的行话:“要软不软的最好。”那时候我也没特别去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反正,有人负责挑,有人负责剥,而我,只需要坐在一旁,安心等着吃就好了。 也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榴梿不再只是街角摊位上的季节味道,而成了网上的团购链接,和一条条“XX品种到货啦”的WhatsApp语音。吃榴梿变得方便,也更讲究了——有人会专程开车两个小时,只为到特定的小镇尝一口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也有人坐在风扇底下,边吃边细聊品种的差异:红虾、D24、XO、黑刺……倒也不能说不好,只是有些仪式感悄悄消失了,连带着,某些味道也变得模糊了。 榴梿是很有耐心的水果 前阵子我陪朋友去了蕉赖一家颇有名气的榴梿摊。老板是个戴着小金链的中年男子,手法麻利,剥果壳像是家常便饭。我们坐在塑料桌旁,品尝着他亲手剥开的猫山王,喝着清凉的椰水,聊着天。忽然,朋友转头问我:“你觉得榴梿,是热闹的,还是孤独的?” 我愣了愣,从未这样思考过。但细想过去那些画面,倒也觉得,两种说法,似乎都说得过去。 榴梿在市集里,是热闹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塑料袋摩擦作响,顾客挑选时的犹豫,还有果肉被掰开时“啵”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旁人忍不住的赞叹:“哇,好好吃哦!” 可真的吃起来时,它又显出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你得一个人面对那团几乎有实体感的气味,要么爱得深沉,要么敬而远之。 很少有水果像它这样,有一种“自我完成”的姿态:不搭咖啡、不加盐糖、不切块冷藏,也不刻意取悦你。它是什么样子,你只能照单全收。 我想起外婆以前常说的一句话:“榴梿不能急,要等它自己掉下来。”小时候听不太懂,只觉得她在讲吃榴梿的窍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其实是在讲做人——很多事情真的急不得,包括人心。 榴梿是种很有耐心的水果。它得在树上慢慢等,等果肉被时间养软,等最后那根纤维被风吹雨打磨断,才会在凌晨三四点,悄悄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早市的人听到地上一声轻响,就知道,那颗果,熟了。摘早了,味道还涩;捡迟了,已透着酒气——一切都得刚刚好。 可生活里,最难得的,往往就是那种“刚刚好”。我们总是太着急,习惯用消息催进度、用行程塞满空白,连睡前也不忘设个闹钟,生怕哪一分哪一秒被浪费。可偏偏,那些真正值得的东西,最是急不来的。 这几天,我常路过住家附近的一个榴梿摊。老板娘见到我,总会朝我点点头。我并不是每次都会买,有时候只是经过,顺便停下来看看。她养了一只橘猫,懒洋洋地趴在冰箱顶上晒太阳,半眯着眼,像是也被果香薰得昏昏欲睡。我站在摊前,闻着那股淡淡的甜香,脑海里浮现起小时候的画面:外婆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剖着榴梿,一边说:“来,吃这颗肥的。”她的声音像一层薄纱,轻轻拂过记忆深处。 榴梿季总是短暂的,像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只有在某种气味飘起时,才会悄然浮现。它不会特地为谁而来,也从不等人。遇上了,便是运气;错过了,也只能等下一回。 生活大概也是这样。不必每一口都吃得尽兴,也不必急着拆解每一场热闹背后的寂寞。它们来来去去,只要有些味道留下,就足以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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