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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11小时前
2天前
阅读时看到这句话:如果你认为自己开悟了,你不妨搬回家和父母住看看。 一棒敲进我心里。 读了不少心灵成长的书,参加了不少情绪管理的课,自认性情温和、说话温柔、耐心超好,一回到家,立刻剥洋葱式的被揭去了层层美好外衣,赤裸裸的露出本来面目。 常常,回娘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屯着3天前吃不完的蒸鱼、上个星期打包豆花配送的糖浆,以及上个月去喝喜酒带回来的雪梨燕窝糖水,还有干瘪的酸柑枯黄的青葱等等等,我就忍不住开始碎碎念。(以致于后来妈妈见到我开冰箱,不等我开口问食物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就主动说:很久了,可以丢了) 看到院子的大花盆移了位置,问妈妈是否又去搬重物,妈妈说:“我一点一点地移动,没事的啦。”然后在我变包公脸之前快快开溜,“时间到,我去煮饭了”。 (回家前不是跟自己说好要对妈妈多些包容吗?) 厨房墙上多了几个钉子,其中一个挂了一包一公斤装的咖哩粉。爸爸表示挂在显眼处才会记得拿来煮。包装袋是没有提手绳的,爸爸用打孔机在包装袋上打了个小孔,然后挂在钉子上。这样不是容易受潮吗?再一看,食用截止日期是两个月后。家中只有爸妈两个人,怎么消化一公斤咖哩粉啊? 改变自己不再反驳妈妈 看到爸爸的脚有些水肿,是高血糖影响了血液循环不畅造成的问题。要带他去看医生,他坚决不去。要带他去公园散步,增加腿部运动,他也不肯。多劝两声,他就提高声量:“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马上火大就责备了他几句。 (回家前不是提醒自己要对爸爸多些耐心吗?) 明明是担心与关心,但为何话一出口就成了埋怨与责怪? 照顾年老的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理上的问题或许用金钱可以改善,但要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退化,许多事情已经无法胜任,同时又要照顾到他们的尊严,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父母眼中,我永远都是“孩子”。他们习惯了担任照顾者的角色,不喜欢成为被照顾的“弱者”。而我却急于变身成为爸妈的“父母”,要教他们该怎么做,要求他们要“听话”,因此常会有冲突。 父母已是耄耋之年,我能陪伴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多了。我不想留下遗憾。在道别的那一刻,我希望道谢及道爱,多于道歉。 这一次回家,尝试改变自己。看到冰箱过期的食物,悄悄处理掉就好。听妈妈抱怨朋友圈的人事纠纷时,不要反驳她处理得不好,只是借出一双同理的耳朵。 不是念念叨叨提醒爸爸要记得吃三高的药,而是直接倒杯温水,把药丸送到他面前。不指责爸爸乱给家里增添不必要的装置,而是了解他的需要,把家里的设施依照他的方便安装好。 不求父母长命百岁,但求能陪他们安乐度过晚年。 看着父母的晚年,我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晚年会是一种怎样的光景?我希望我的孩子如何对待我?我的保健医疗以及收入开销,又要如何安排?看来,是时候好好思考,尽早做好准备,希望能达到“乐龄乐活”的状态。
2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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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前
2月前
此时,屋外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崭新的柏油路上,隐约可以看到路面有蒸汽正在腾昇。我和祖母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就着自然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门外这条路,过去几十年都是用细沙和红土造出来的,左邻右舍曾合力买了几卡车榴梿果核般大小的碎石运载过来均匀地在路面铺上一层,免得雨季时溃烂成积水泥坑。这条路把四散在附近的几个家庭连结起来。如今,平白地出现了一条似模似样的道路,车子不费吹灰之力地抵达,改换了我长期以来对乡间小路的印象,内心生出些许陌生和不适。 时间如泼墨画,泼洒出我们家族的身世,留白即是我们每个人的不善言辞,漫长的对话停顿之间,故事已然完成。 我问祖母,这马路是谁来铺的啊?祖母像是忘了词汇,解释不出个所以然。而默默关注着我们对话的小叔迟钝地挤出话语。 ——喏,就是外头那些做礼拜的人啊! 小叔以为是城里慈悲的基督徒群体发动善行,把新路带进我们这个偏远的乡下来。过后见到堂妹,问了清楚,曾经向政府单位申请建路许多次都没有后续,今年意外地核准通过,路也就这么来了。 不知是否跟全国选举的结果有关。选举过后,州政府积极地跟执政阵营建立关系,于是有了发展拨款,跟着便印证在平民生活的实际层面。 对长年生活在此的家人而言,这条路来得再自然不过,无悲无喜。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生活过来了。我带着批判觉醒的眼光,说不出一长串的郁闷。曾经家人是多么殷切地盼望着发展。然而,时间经过多久了,从上世纪50年代末到这里建屋、落户、耕地,尔后长者相继过世,子孙也已繁衍到了三、四代。周边的大片农耕地曾经种满各种经济作物,如今却是蛮长荒草野树。附近人家的土地多半不用作自农耕地,许多人选择交给财团处理后发展成油棕芭。一棵棵油棕树像极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挺立在地上,严阵以待。 漫长的等待总算换得一条柏油路。祖母因着年老开始重听,同她说话要提高声量,接收讯息迟缓一两秒,然后才会得到回应。 ——啊? ——哦。 大疫年间,祖母染上肺炎又庆幸痊愈,后遗症则是心脏疲弱,体能和活力大不如前。家人开始认真谈论要如何使用老家旁边本意要留给子孙的土地。这事从我懂事以来,就常常听长辈断断续续地提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好想像,想像过后却始终拥有不了。由此,亲族间难免冒起争执。我因为是长孙,也分得一地。父亲早逝,如今相关事宜交由二叔经手。最终决定要与建筑商合作建房子。我又因长年在外,对家里的人事早已生出距离,不多过问,仅传达自己简单的想法:无论怎么发展都好,若是建屋,请留我一房,让我不日归来时能有个地方栖身即可。 时值6月下旬,我向公司拿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回来婆罗洲小城。这次回来没有特别的名目,纯粹是在航空公司网站查找机票时,发现这段时间的机票价格不高,便马上买了机票才思考行程。不过就是回个家而已,何须意义,何必要有理由?我尽量不让回家变成一趟旅行的短暂寄宿。 自父亲在10年前过世之后,我短时间内做了决定飞到半岛首都展开新生活。此后每年固定到了农历新年才回乡过节;偶有一二次应祖母的要求,趁清明节回来给祖父和父亲扫墓。祖母对待儿女子孙的态度开明包容,不过在传统仪式方面仍有她的执著。比如,我们在人生不同阶段信奉了基督教,她从不出言反对为难;她径自持续自己对逝者的挂念,坚持要跟足仪式。 百无禁忌的我跟着祖母拈香、烧纸、摆上祭品,认真地刷洗打扫愈见陈旧的坟。清理好之后,用两枚钱币代替筊杯,只要掷出圣筊,祖先怜惜老迈的祖母就可以早点回家, 我知道,祖母常去向号称得到何仙姑神力加持的仙姐问事;与其每次问完鬼神仍难以心安,不如我真身现形陪陪她,俗套但实用的安慰总是要活人才给得到。我也知道,在我30岁前后那几年,周遭家族长辈一直在祖母耳边碎念,热切地要为我这个长年在外讨生活的长孙讨个门当户对的孙媳妇。祖母老实温厚地代我吸收了不少压力。即使终于等到我一年一度自远方归来,她也仅是轻柔而认真地探问。 ——有了喜欢的对象吗? ——有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狡黠地回应。我们祖孙之间有默契地继续照常生活。至于那些爱惹事的亲族长辈,不知不觉中因为老病而过世,从此再也没有人拿我的终身大事作为家常话题。 很多年前,三姑姑曾鲜有地对我发过脾气。 ——好好地读那么多书,学历那么高,怎么就不懂得打电话回家? 兴许是婆婆曾向和关系特别好的三女儿探问我的消息,姑姑才拿出长辈威严训话。那时候,我是有意识的在逃避,不想承受家人对我大学毕业后就要回乡发展的期待。我于是从一个“伪异乡人”渐渐地活成货真价实的“异乡人”,时间一晃许多年过去,就差还没改换身分证上的地址,转换选举投票区;又或安安分分地买一套房在半岛定居下来。 三姑姑因罹患癌症已经过世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三姑姑是在她抗癌时期。起初疗程奏效,病情略见起色,我以为她的病会好起来。那一次见面是为了吃团圆饭,厨艺很好的她趁着还有精力煮了卤鸡脚、镶肉炸油条、炖鸡汤,一桌饭菜,正如她对家人始终包容和疼惜。 隔年冬天的某个早晨,我在异国用冻僵的手指在笔电前敲打报告时,家人发来了讯息,通知三姑姑过世。我短促地回一句:我知道了,再也没有后续。吹在耳边的冷风越来越大声,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我又钻回去漫无边际的资料汪洋里头。 我没有打电话回家,没有好好了解姑姑病情急转直下乃至逝去的经过,没有过问丧礼的情形,没有要给谁一个安慰。等到我再次回家见到祖母,悲伤早已稀释得不着痕迹。 即使是如今,在外生活的时候,我依然很少主动打电话给祖母,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也常常不知道该说什么。漫长的对话停顿之间,看似空虚,又像填满了什么。就像她帮我挡掉婚姻八卦的那番默契,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各自好好地吃、喝、睡,照顾自己,好好生活。 虚无,徒劳,耗弱,无意义,我想我只是随着接近中年,也越来越趋近人生的本质。疫情期间,被困在半岛隔离的我收到家人通知,说祖母患上肺炎入院。等待婆罗洲向我更新消息,日日消化着莫名的焦躁,好似连即将要失去什么也不知道。对于有可能来不及回家给祖母送终此一可能,念想较病毒以先钻入我的脑海,而我已不再觉得伤逝的痛苦和哀伤。 患有癫痫的小叔一直被当成病弱的孩子在老家和祖父母生活。也许有了健全的家庭,小叔的情况就会变好——怀着这样的期待,家人为他和身为原住民的婶婶决定了婚事。结婚,生子,靠着辛劳赚取微薄的收入。只是小叔依旧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发生痉挛,失去意识,有时他正好在路上骑车。车子摔入侧边的草丛,等到痉挛过去,意识恢复,他带着身上多处擦伤继续骑车回家。 祖母到仙姐那里问事,仙姐说小叔是易感体质,容易招惹野东西。若要解决就得设坛做法,把家居里里外外清洗一遍。所以那年,我还是四、五岁的时候,农历七月前夕的某一天被送到邻居那里待了一天。邻居家的阿姨和女儿监督我吃饭、帮我洗澡、睡午觉,我乖乖地等待祖母来带我回去。幼小的我隐约知道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没人能够向我清楚解释。祖母来领我回家的时候已近深夜,祖母用纱笼布把我绑在背上。 ——怕吗? ——怕。 ——我们走路的时候会用布盖住你,无论听到什么你都别钻出来。 我听到祖母在路上走动,碎石嚓嚓地作响。有鸟飞过呱啦鸣叫一声。跟着是一段像是婴孩凄凉的哭声,呜啊,我要等到年纪再大一点才认出那明明是猫。当祖母终于将我放下,从布里出来的时候,屋子没有开灯,为了不让任何野东西发现屋里有人。不让他们当成目标,就不会靠过来。我们在暗中就着微光行动,钻进被子里。 但我们迟迟没有入睡,兴许是一路上太兴奋,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如此漫长地离开家一整天,于是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异样心情。月光从窗口的防蚊网渗透进来,我看到云影缓缓飘过。我跟祖母说起了昨晚做过的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坐在菜园的水塘旁,冷冷流水从脚下滑过,有鱼儿游过,鱼身只有我的手指那么长。 ——没有别人? ——有。有公公和婆婆。在种菜。 ——那,没有梦到爸爸吗? ——没有。 ——没有梦到妈妈吗? ——没有。 祖母说她也有做梦,梦到在异地工作的我爸爸和二叔都回来了。他们回来料理胡椒树、可可树,一边防着红蚂蚁一边攀上树干采集红毛丹。几位姑姑们也回来了。 祖母深信有神明经过的大屋就会无坚不摧,任何梦想都可以达成,包括全家人最终一定会团聚在一起。 我一直要到成年之后,才第一次离开婆罗洲,到外面的世界去探索。上了大学,我起初每到假期就会回家。我必定在回家隔天就到乡下老家探望祖父母,我神采飞扬地说着在城市里遇到的种种故事。我清楚感受到祖父母是如此地快乐,家族终于有了第一个会读书的大学生;但我更清楚记得大屋外的天气,蔚蓝,少云,明亮,好似一切美好的事情都会跟着来到。然而,往后美好的事情好像都不多。 一去近10年,在异国读完研究所回来便要照顾晚年的父亲。那一年我总是活得像个饱受老拳的拳击手。积累了满腹挫折和委屈之后,我会默默地开车来到大屋,在祖母的床上睡一个长长的午觉。我大概是真的太伤心了,面对父亲将要离去此一事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以至祖母饲养的猫狗挤来我身旁,安抚我的脆弱,舔舐我的手指头像是要缝补我的伤口。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变成了一个长期伤心、很少拥有快乐故事的人。 午后雷阵雨过去了,我跟祖母说要离开了。 ——哦。 ——等我要飞回半岛之前,再上来看你。 ——好。 我一边从口袋掏出车钥匙,一边走去看老屋旁边种的那几棵菠萝蜜树。当我第一次在小说家张贵兴的小说《群象》中指认出菠萝蜜树,对老家浮现了各种野生蛮长的想像。七八棵菠萝蜜构成小小的林子,树身挑高垂直,深绿色的叶片十分坚挺稠密。树身结果子的时候,像是悬挂一幅又一幅的垂乳。雨后,林子略阴,水滴掉落,而今菠萝蜜不结果子了。祖母说,树跟人一样,越老就会变得越贫弱。如果每棵菠萝蜜都曾躲匿着野东西,或许他们早已经逃逸无踪;只有我,不停地逃走又不停的归返。 车子开动之后,轻巧地退到丝滑柔顺的柏油路上,因为过于顺畅而只好放轻踩踏油门的力道。我打开雨扫,抹去车镜上囤积的雨水。我决定先不去多想下一次的归期应该订在什么时候。 相关文章: 【花踪17.马华散文首奖】林日锦/换花 【花踪17.马华散文评审奖】黄俊明/归去来辞 【花踪17.马华散文评审奖】李宣春/Pulang,The Road与野东西
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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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出发。 我小时候跟着太公一起生活。太公到哪,我跟到哪。太公下田去,我就在一旁站着看。 有时太公会带我到火车站。干什么呢?太公他曾说过:“我喜欢火车的颜色。”他大抵是到那儿去看火车的美罢了。每当过年,火车站上就有一大堆人挤进去,我和太公在一旁等着人群散去后到铁轨旁看着。太公时常买几包芋头坐在火车站和我一起吃。蒸汽火车冒出的黑烟有时也会熏到我们,但是我们都习惯了这种感觉。在那里,我只好奇火车会把这些人带到哪里去。我时常望向火车行驶的方向,却只看到没有尽头的铁轨。我问太公,太公回道:“有可能是回家,有可能出发到新的地方。”我又问道:“去新的地方干什么?”太公回道:“寻找某个东西吧,可能是幸福可能是快乐。” 太公的回答我只听得懂“回家”。我吃着芋头不断望向铁轨远处,好奇“新地方”到底是什么。有时我看见人们互相拥抱,有的还哭着,这让我十分无解。 “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太公向我说道。 刚说完,火车停在了我们面前,人们纷纷下车,场面跟上车一样。他们见到对方后就开始拥抱,然后又哭了。看着看着,芋头吃完了,傍晚了。 小学时期我常跑火车站,可说对火车站的感情很深。我觉得它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少年时期,我考上镇上有名的中学,太公很替我开心。不过,这所学校需要搭火车去。我不会搭火车也不会买票,太公也不怎么会。幸亏我有个舅舅是开过火车的,火车站上的事务他都了如指掌。一天,舅舅到了家中。那时也是开学的倒数三天。 “你好吗?”舅舅问道。 “好,好得很。”太公回。 “到时我可能不能陪他去学校,我先跟你说到那里要干些什么吧。” “你在忙什么?” “我也要搭火车去彭亨,不过不是那班火车。我要去那里做工,可能不会回来了。” “什么?” 太公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我在一旁听着,觉得可能舅舅要出发去“新地方”了。 那晚,舅舅和太公不只聊火车,还聊了一大堆事。舅舅离开后,太公在屋里默默流泪。 “舅舅出发去新地方,你不开心吗?” 太公坐在椅子上不回答我。未曾出发过的我,对“出发”二字还是充满着陌生,我也不知这是令人开心或伤心的事。 开学时,太公带着我到火车站。这次不同,要买票。太公把票递给我,顺便也把芋头给了我。 他的手几乎把我的手给裹着。 “票要拿着,到站后就给那里的人。你小心。”太公握着我的手。火车到了,我上了火车,回头看了看太公,他正向我不断挥着手。这也是我第一次的出发。 火车里人挤人,连坐的地方也没有。我看了看票上的字,上面写着“KL”,那是我学校的所在。我站在人群中,不断张望着,对陌生的地方产生了好奇。到站后我努力挤出人群。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不断好奇的新地方,却比我想像中还乱。我看着手上舅舅给我的地图,一步步出发到学校去。 太公回到家后,擦干了眼泪,喝了几口茶。屋子里静得可怕。他想下田去,可是却不想动。这是太公第一次感觉那么安静。他想到火车站去,但感觉少了什么。他只能躺在椅子上,十分空虚。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直到我十六岁时,学校举办了户外考察活动。我要搭着火车到更远的地方去。 前天晚上,我准备好了行李便坐到饭桌前。 “记得买票。” “知道了。” “要吃饱啊!” “知道了。” 太公的关心我完全不放在心里,毕竟我都几岁了?太公仍然拿出了芋头叫我放入包中,坐火车时可以吃,我拒绝了。我那么大个人为何不能自己买东西吃?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太公失望地把芋头收回去。吃饭时,太公只吃了一点,剩下的都留了给我。他不断看着我,深怕我出发到更远的地方。 隔天,我看了看表发现迟了,立马刷牙、收拾书包。太公听见声音也走出房间,可是我已经出门了。买了票上了车,不知觉间转头,却发现太公站在火车站上不断向我挥手。 我那时向着知识出发,但是往后一看,太公不知是伤心还是开心,也许是喜极而泣吧。 太公回到了家,仍然过着往日的日子。 两天后我回家了。太公在火车站上接我。人山人海,下火车的人很多。虽然如此,我仍然在人群中找到了太公。 那天早上,我俩聊了很多,虽然只是分别了两天。 “好玩吗?” “好玩。” “那里很漂亮,下次带你去看看。”我说道。 聊着聊着,聊到了小时候。我俩不是怀旧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今日不断提起以前的事。 时间很快就过去,十八岁了,我渐渐有了梦想。我迷上了写作。我到处参加比赛,也获得了很多奖。 在一场比赛中,我被告知要前往槟城拿奖。逼不得已,我又要坐上那辆陈旧的蒸汽火车。 太公得知后也很开心。他仍然买了芋头放入我的包里,这次我没有拒绝。 “你得奖了我很开心。年轻人就是要往梦想出发。太公身体不好,不能走那么久的路,你只能自己去了,爸爸妈妈都在那里。” 这是他在送我上火车前说的话。我现今仍然铭记在心。踏上了火车,我依然望向后方,太公依然站在火车站上与我挥手。 到了槟城后,我再也没有刚上学时的陌生,也渐渐对陌生的城市产生了熟悉。 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不知道太公如何了。 回来时,太公果然在人群里,我俩像我小时候看到的场景一样,互相拥抱,眼中含泪。 在我们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出发。人应该永远出发,但我们不能忘记刚开始带着我们出发的人。 【作家点评/若涛】 人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意义的“出发”。这篇小说的优点,在于设置了“太公”这角色。这角色是静态的,无法“出发”的观察者。他是一个固定的参照点,对照出其他角色“出发”的意义。 缺点则是,叙事视角不一致。“我”离家后,应该已无从得知太公在家的状况。如果出现这样的描述,就从第一人称视角跳跃成全知视角,颇让人感觉突兀。建议使用另一个角色向主角转述,会较自然。 “蒸汽火车”是很古老的交通工具。如果小说写的是近代,则它不应该出现。 此外,最后一段把寓义说破,是蛇足。 相关文章: 春蘭 詩展 追尋遠方之足跡 新的旅程 回眸·光湧人
5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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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噩梦中醒来,心脏跳得很快,瞄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因为记忆犹新,我还无法从害怕的感觉中抽离出来。环顾四周,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我才发现我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叫醒姐姐,让她陪着我, 再渐渐入睡,因为这里是我的出租屋。于是只能拉好被子,身体卷缩成一团,不断告诉自己梦不是真的,相信独自一人也能克服恐惧,最后也安然睡着了。由于这次“惊险”,让我深刻认知到出租屋不是我真正的家——原来我潜意识里还是记得它不是我的家。 房东的屋子有些特别,一墙之隔,我住在屋子后半部分,房东一家住在屋子前半部分,一屋两家。早年间尚有许多学生住在这儿,但到我这年就只有我一个租客了。房东一家对我特别好,给我觉得舒适的距离感,即他们一家不来打扰我,我也不去叨扰人家。各自生活,但有困难时我还是可以寻求他的帮助。而我的出租屋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厨房,无法烹饪。每到吃饭时候总是孤单一人的外卖,但我也适应了。只是偶尔瞥见房东一家围在圆桌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还是会心生羡慕。 房东的爸爸依然健在,是位和蔼老人,我叫他阿公。我每日出门或归来时会看见他坐在门口,他会向我招手。只是阿公有重听,有时我回家路过他身边,他并不会有一丝察觉——他非常专注地在看报纸。但即使日日相见,我们也只称得上是有萍水相逢的缘分——只言片语的日常以及不是密切的关系。直至我搬出出租屋,我们依然是点头之交。或许现代人的关系大多都是如此,事事留有界限,人人保持距离,想来这已经算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了。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似乎出租屋给我再多的温暖,也无法变成我的家。每每长假回到家,竟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算出租屋再怎么好,也不能如在家一般随心所欲。 我想起妈妈以前总纠正我,说家和屋子是不一样的,人可以有很多屋子,却只能有一个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当时不以为然,如今却明白了。哪怕再温暖的出租屋也只是屋,不是家。每每放学时,要与朋友告别说回出租屋是“回家”似乎也实在是别扭的。 我的确可以独立生活,但还是无法自控地想家,我是对家心生眷恋了,妈妈又打趣我说,你看阿姐去比你还远的地方读书都没吭一声,你几时才学会坚强些呢?于是我也会顺着妈妈说:“以后吧,等我再长大一些,因为现在的我还有家,我还回得去。”
7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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